有人说,爱是一场豪赌。我和顾衍的这场赌局,持续了十年。我押上了我全部的青春、事业、骄傲,甚至是我作为独立个体苏然的存在,只为换他偶尔回眸时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柔。今晚,当他推开我,在众目睽睽之下奔向另一个女人的时候,我听见了命运的轮盘终于停止转动的声音。我输了,输得一败涂地,血本无归。但输到极致也有一种好处,那就是当你一无所有时,你便再也没什么可以输的了。所以,我决定不玩了。我站起身,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,准备离开这个让我窒息的**。只不过这一次,我不仅要带走我的赌注,我还要掀了他的赌桌。
顾衍的三十岁生日宴,是我亲手操办的。
从宴会厅的选址,到每一位宾客邀请函上的烫金字体;从法式大餐的菜单,到点缀在香槟塔旁边的白玫瑰花瓣,无一不是我耗费了近两个月的心血敲定的。我甚至为他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——一块百达翡丽的星空腕表,表盘背面刻着一行小字:“Adastraperaspera。”——循此苦旅,以达天际。
这是我们大学时,他意气风发地写在笔记本扉页上的座右铭。我以为,他会记得。
宴会进行到一半,气氛正好。我穿着一身Dior的酒红色丝绒长裙,端着酒杯,以顾太太的身份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宾客之间,接受着艳羡或探究的目光。每个人都说,顾总好福气,娶了我这么一个上得厅堂、下得厨房的贤内助。
我微笑着,心里却是一片冰冷的荒原。他们不知道,为了成为这个完美的“贤内助”,我放弃了什么。
“阿衍,生日快乐。”
一道柔弱得仿佛能被风吹散的声音,像一根针,精准地刺破了现场所有和谐的音符。
我循声望去,林薇薇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色连衣裙,未施粉黛的脸上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,正站在宴会厅的入口处。她没有邀请函,却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进来了。她的眼睛里蓄着泪,直直地望着顾衍,仿佛他就是她全世界的浮木。
整个大厅瞬间安静下来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戏剧性的一幕上。
我能感觉到身边顾衍的身体在一瞬间变得僵硬。我端着酒杯的手稳如磐石,甚至还有心情晃了晃杯中暗红色的液体,欣赏它在水晶灯下折射出的光芒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顾衍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……责备。
林薇薇的眼泪应声滑落,她咬着下唇,委屈地说:“我……我只是想亲口对你说一句生日快乐。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,你都没接。阿衍,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?”
她的声音不大,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。一时间,窃窃私语声四起。
“这不是林家那个女儿吗?不是说早就出国了吗?”
“听说她才是顾总的初恋,青梅竹马呢……”
“啧啧,这下有好戏看了,正宫对白月光啊。”
我嘴角的笑容未变,只是那笑意从未抵达眼底。我轻轻放下酒杯,走到顾衍身边,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,姿态优雅得体,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对众人说:“各位,这位是林**,我先生的老朋友。刚从国外回来,可能有时差,一时糊涂走错了地方。抱歉,让大家见笑了。”
我将“老朋友”三个字咬得极轻,却又带着不容置喙的力度。既给了顾衍台阶,也宣示了我的**。
顾衍看了我一眼,眼神复杂。我以为,他至少会明白我的用心,配合我将这一页揭过去。
然而,林薇薇却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**,身体一晃,柔弱地向后倒去。
“薇薇!”
顾衍的反应比所有人都快。他几乎是瞬间就甩开了我的手,一个箭步冲过去,稳稳地将林薇薇揽入怀中。那个动作的急切与珍视,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,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脏。
我的手被他甩开时,指尖擦过他昂贵的西装袖扣,那冰冷的触感,让我浑身一颤。
“阿衍,我头好晕……”林薇薇靠在他怀里,气若游丝,“我的心脏……好像又不舒服了。”
又是这招。林薇薇有先天性心脏病,这是她百试不爽的武器,也是顾衍永远无法挣脱的枷锁。
“别怕,我马上送你去医院。”顾衍的声音里满是焦急和担忧,他打横抱起林薇薇,看都没看我一眼,就准备往外走。
“顾衍!”我终于忍不住,开口叫住了他。
他停下脚步,回头看我。那双我爱了十年的眼睛里,此刻只有不耐和冰冷。“苏然,你又想闹什么?薇薇的病你不是不知道,人命关天!”
我看着他,看着他怀里那个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胜利笑容的女人,忽然觉得无比可笑。
闹?
我的心在滴血,在他眼里,我所有的痛苦和委屈,都只是一个“闹”字。
我深吸一口气,将所有的情绪都压回心底,脸上重新挂上得体的微笑,甚至比刚才更加明媚。“我没想闹。只是想提醒你,顾总,今晚是你的生日宴,宾客都还在。你这样走了,不合适吧?”
我的冷静和理智,似乎更加激怒了他。
“苏含,你能不能懂点事?!”他低吼道,“一个宴会比人命还重要吗?”
说完,他不再理我,抱着林薇薇,在数百道同情、嘲讽、看好戏的目光中,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。
他甚至没注意到,他吼我的时候,喊的是“苏含”。
苏含,是林薇薇的小名。
那一刻,大厅里璀璨的水晶吊灯仿佛都失去了颜色。我站在原地,像一尊精致却毫无生气的雕像,清晰地听见自己心碎成齑粉的声音。
十年了。从我二十岁到三十岁,女人最美好的十年。我陪着他从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学生,到如今商界叱咤风云的顾总。我放弃了世界顶尖设计学院的录取通知书,收起了我所有的画笔和天赋,甘心为他洗手作羹汤,为他处理所有他不屑于理会的琐事,为他扮演好一个完美的顾太太。
我以为,我的付出,他看得见。我以为,我的爱,能融化他那颗被林薇薇伤透了的心。
原来,一切都只是我以为。
白月光一滴泪,我这十年的所有努力,就成了一个笑话。
宴会自然是办不下去了。我强撑着最后一丝尊严,向所有宾客致歉,并安排助理妥善地将他们一一送走。整个过程中,我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,没有一丝失态。
直到最后一位宾客离开,宴会厅里只剩下我和一地狼藉时,我脸上的面具才终于垮了下来。
我没有哭。
因为我知道,眼泪是这个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,尤其是在一个不爱你的男人面前。
我回到我们那栋位于山顶的别墅,这里更像是一个冰冷的牢笼。我脱下高跟鞋,赤着脚走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,一步一步,走向那个我和他共同的卧室。
我打开衣帽间,里面满满当当,一半是我的,一半是他的。他的那一半,永远整洁如新,西装、衬衫、领带,按照颜色和款式分门别类,全都是我亲手打理的。
而我的那一半,则挂满了各种各样他喜欢的风格的衣服。温柔的、淑女的、性感的……唯独没有一件,是我苏然自己真正喜欢的。
我拉开最底层的抽屉,里面放着一个上了锁的木盒子。我输入密码,盒子应声打开。
里面没有珠宝首饰,只有几本画册,一个老旧的U盘,和一张来自罗德岛设计学院的、已经泛黄的录取通知书。
这些,才是我苏然真正的东西。
我将它们一件一件拿出来,轻轻地放在床上。然后,我拿出手机,拨通了一个许久没有联系的号码。
电话响了三声,被接起。
“喂,苏然?真是稀客啊,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?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爽朗的女声,是我的大学闺蜜,周晴。
“晴晴,”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,“你之前说的那个项目,还缺人吗?”
周晴愣了一下,随即激动地拔高了声调:“缺!当然缺!怎么,你……你终于想通了?”
“嗯,想通了。”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,轻声说,“我准备离婚了。”
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,然后是周晴的叹息:“也好。苏然,欢迎回来。”
挂了电话,我感觉心里最后一点沉重的东西,也随之消散了。
我打开电脑,开始起草离婚协议。我没有请律师,因为我比任何律师都清楚顾衍的资产状况。这十年,我不仅是他的妻子,还是他最得力的、却从不上台面的助手。公司的每一笔账,每一个项目,都曾经过我的手。
我不要他的钱。我只要回属于我的东西。
我将我们婚后共同财产中,明确属于我个人贡献增值的部分,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,一一列出。不多,但足够我开始新的生活。至于这栋别墅,还有他送我的那些珠宝豪车,我一样都没要。
我嫌脏。
写完协议,打印出来,一式两份。我拿出那支万宝龙的钢笔,在“女方”那一栏,一笔一划地签下了我的名字——苏然。
这两个字,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郑重地写过了。
做完这一切,天已经蒙蒙亮了。
我没有丝毫困意,开始收拾东西。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,我在这里生活了五年,但真正属于我的东西,一个20寸的行李箱就装完了。
我换下那身华丽的晚礼服,穿上了一件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,脚上是一双舒适的运动鞋。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素面朝天,却感觉前所未有的轻松。
这才是苏然,这才是真正的我。
临走前,我将那块我准备送给顾衍的百达翡丽腕表,连同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,一起放在了他的床头柜上。
腕表的旁边,是我摘下来的婚戒。那颗硕大的粉钻,在晨光中闪烁着冰冷的光。
我拉着行李箱,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我曾以为会是家的地方。没有留恋,没有不舍,只有解脱。
我轻轻地关上门,就像我悄无声息地走进他的世界一样,如今,我也要悄无声息地离开。
顾衍,祝你和你的白月光,百年好合。
而我苏然,从此以后,天高海阔,各自安好。
《顾衍沈牧苏然》十年豪赌,我掀了他的桌章节免费试读 试读结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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